《玄米》

墙头无数,家教本命。

【社亂】我們的貓跑丟了

#文豪野犬,社亂

#相戀十年三十題之25

#國木田的溫馨床邊故事




  那是在午茶閒聊時隨口一提的談話。

  「亂步先生和社長沒有養貓嗎?」

  「呃?」

  亂步看向問話的太宰,呆愣兩秒,若無其事地繼續挖起布丁。

  「沒有,不養。」

  「是嗎……」

  注意到亂步不自然的停頓,太宰治陪笑著幾句帶過,轉頭改問國木田有沒有能拿來逗樂人的往年糗事。

  國木田難得沒有跳起來大呼小叫,而是配合地扯開話題,其間頻頻朝太宰投去譴責目光。

 

 

  對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而言,養隻貓天經地義。

  福澤非常喜歡貓,亂步也不討厭,他們唯一遇到的問題是──福澤不太受貓咪歡迎。

  「社長太兇了,牠們怕你!」

  「……」在數不清第幾次被野貓甩臉色後,福澤挫敗地接受這個事實,把想拿來釣貓咪上勾的小魚乾收回懷中。

  但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舉世無雙的名偵探。難得看社長有這麼喜歡的對象,他當然得出手幫一把。雖然有點忌妒,但把全天下貓咪當成情敵這種蠢事,他江戶川亂步是不會做的!

  為了給社長一個驚喜,亂步私下展開行動。首先確認目標,不可能所有貓咪都是膽小鬼,一定有誰能對社長的氣場絲毫不懼。為了過濾對象,亂步找上國木田。

  找國木田去陪他挑貓。

  當時的國木田年輕氣盛、充滿幹勁,既然是亂步拜託,這點雜事他也會全力去做。亂步懶得從幼貓開始照顧,於是選擇去各收容所尋找適合的成貓。看到國木田抱胸跟店裡的貓隻大眼瞪小眼、就這麼對峙起來,亂步感到相當滿意。

  跑了三間,亂步總算找到合心意的貓。第一條件是和國木田對看十分鐘不移開視線,國木田怎麼說也是社長的第一弟子,能在十分鐘內不退縮敗陣、不因為無聊而轉頭,這樣的定力正是他想要的,然而這樣的貓不那麼難找。麻煩的是──亂步很挑。

  這隻太白了容易髒。那隻太黑了晚上看到牠很恐怖。這個眼神兇惡不要不要不要,那個太肥了感覺就會跟我搶食物!

  「亂步先生……貓不愛吃甜食。」

  「我當然知道!」

  最後,亂步選定了一隻四歲大、已結紮的虎紋公貓。此時國木田發揮了第二項功用──仔細聽店員講解領養手續及後續問題、養育注意要件、記得帶牠去打疫苗,亂步閒得無聊,又和牠玩起了瞪眼遊戲,發現這的確是牠的強項。

  帶牠離開、遠離收容所後,亂步指使國木田把裝著貓的籠子給他。他走遠幾步,把牠抬高到國木田視線水平。

  「來吧國木田,最終測試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國木田瞇起眼睛,「喝!」一聲,猛地往前踏出一步。

  亂步被震得踉蹌了下,被國木田拉了一把穩住身形。他抬頭看看國木田的表情,知道結果如何,滿意地笑了。

  籠子裡的貓對方才國木田的攻擊似乎毫無所察、或根本無所謂,瞥過來一個慵懶睥睨的視線,牠趴下,打了個哈欠後閉目養神。

 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,「真是隻處變不驚的貓。」

  以亂步的角度看不見,但他可以推測得出。亂步開心地把籠子上下晃動,「太好了,又很漂亮,社長一定喜歡!」

  貓咪傳來怨懟的目光,國木田伸手把牠給接了過來。

 

  這天晚上,福澤來應門鈴,一開門看到回來的亂步燦笑看著他,懷中抱著一隻貓,貓脖子上還繫了個蝴蝶結,腦子瞬間當機。

  這大概是一場夢。但即使是夢,能看見這樣的構圖也相當好。福澤開始思考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,視線依然定定地沒有移開。

  直到國木田提著大包小包也出現在門邊,福澤才覺得回到了現實。

  當國木田打開袋子,開始解釋貓砂、籠子、窩的適合位置,福澤想──

  這確實是現實,這些問題太現實了。

  然而轉頭一瞥,看到可愛的小情人抱著他們未來可愛的小寵物,遭受此等視覺衝擊,弟子的口沫橫飛突然就傳不進福澤耳裡了。

  發現自己被敬愛的上司與前輩雙雙無視,國木田噎了聲,在兩人眼神默許下,他認命地尋找起合適的角落,將那些物件一一擺放落定。

 

 

  「幾年前社長他們養過貓,那貓還是我和亂步先生去挑的。」

  「嘿──欸?」

  亂步離席後,國木田開口。太宰發出興味盎然的聲音,中島敦也湊過來聽。

  國木田頓時產生眼前兩人是期待睡前故事孩子的錯覺。他搖搖頭甩開這個想像,太宰治從來都不該跟這種可愛的形像掛勾,自己也不是什麼說故事的老媽,更何況──

  這也不是什麼拿來說給睡前孩子的快樂故事。

 

 

  亂步把那隻貓取名叫「將軍」。又帥又霸氣,特別符合牠波瀾不興的性子,亂步這麼說。他們花了一點時間讓將軍適應新環境,也在過程中逐漸摸透牠的性格。

  將軍特別淡定,可以窩在福澤身旁午睡一個下午;將軍就像所有的貓咪一樣,無法抵抗小魚乾跟逗貓棒;就像所有的貓咪一樣,心情不好就裝高冷,心情好……心情好的時候還是高冷,但會高冷地晃到他們腳邊蹭蹭。

  後來亂步幫將軍取了個新綽號,叫「小咪」。將軍總是安安靜靜,導致他們在養了牠兩個月後,才發現牠不喵喵叫,而是咪咪叫。

  從此,當亂步想嘲笑牠或拿東西勾引牠、看牠又想過來又想擺架子的模樣時,就會這麼喊。名偵探迅速學會了對著貓咪說話,讓偵探社社長一邊覺得這畫面實在療癒,一邊覺得亂步的行為相當幼稚。

  那年冬天的某日,以往總是睡在福澤懷裡的亂步靈機一動,爬到房間角落把好好待在自己窩裡睡著的將軍抱起來。將軍扭了扭,一縮頭鑽出亂步手臂,縮回窩裡。亂步又伸手去撈牠,將軍調頭,這動作重複幾遍,牠無奈地停止掙扎,任亂步抱著牠爬回福澤懷中,眼裡寫著「我不跟你計較」。

  亂步滿足地笑著,懷裡抱著溫熱的貓咪,頭枕在福澤的胸口,睡得比往年任何一個冬天都溫暖。

 

 

  「他們有時候會帶牠來社裡,春野小姐也相當喜歡牠。」

  「相當溫馨的故事嘛。」太宰撐著下巴說。

  「聽人把話說完啊!」國木田掃了記眼刀過去。

  中島敦默默喝了口茶,看兩個前輩吵嘴幾句──當然國木田是吵不贏太宰的──國木田才繼續說了下去。

 

 

  改變總是突如其來。

  那天,他們帶貓來事務所,將軍待膩了就想出門轉轉。這附近牠走得很熟了,福澤和亂步都不擔心,讓春野帶牠下樓。

  到了下午,亂步吵著要去找將軍,藉口早退。那天需要請示福澤的事務已經處理完畢,也沒有要交給亂步解決的案件,福澤索性由著他去,被亂步拖著提早下班。

  亂步輕而易舉找到將軍出沒的位置,在此之前還和福澤去買了貓肉條。從家裡到公司間有座公園,他們晃過去時,將軍剛好來到公園正門口,與他們隔著一條馬路相望。

  亂步嘿嘿笑著,從袋子裡掏出貓肉條,對將軍揮了揮。「想要嗎小咪?想要的話就求我啊──」

  將軍甩甩尾巴,看了看紅燈。牠高傲地停下,不為零嘴收買。

  亂步巡視空蕩無車的馬路,目瞪口呆,「一隻貓都比我守交通號誌。」

  福澤嘆口氣,「你也該遵守交通號誌。」

  「我不用看也沒關係的吧?反正社長走我就跟著走、社長停我就停!」

  亂步說著,耳邊突然捕捉到什麼聲響,笑容一瞬間凍結在臉上。

  綠燈亮了。將軍抬起步伐,準備向牠的貓肉條進發。

  福澤也察覺了,頓時臉色大變。

  亂步大喊,「等等,別過來──」

  一台重機急馳而來,闖越無車無人的斑馬線。

  無車無人,但是有貓。

  刻不容緩的當下,福澤的身體下意識作出判斷。不是跟著一同往前跑去,而是把試圖奔上馬路的亂步抓回來。

  亂步被轉了半圈,臉就這麼撞上福澤的羽織。被福澤緊緊按著,他什麼都看不到了。

  然而聲音是擋不住的。

  刺耳的剎車聲。

  有什麼被輾過、什麼斷裂的聲音。

  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  人聲漸響。

  「怎麼回事那麼大聲?」「喂你沒事吧?」「站得起來嗎?」「撞到什麼了?」「天,好多血!」「你要不要叫個救護車?」「不,我只是跌倒罷了。」……

  亂步用力推拒,「讓我看看發生什麼事了,社長!」

  福澤按著他,不發一語。

  他掙扎起來,卻被緊箍著,作用不大。亂步揪著福澤的羽織,雙手和聲音都在發顫,染上哭腔。「讓我看!讓我看……社長,讓我過去,求你了……」

  福澤嘴唇抿成嚴肅的線條。亂步在他懷裡,顫抖、哭泣著央求他,以往這種情況,他會心軟答應亂步的任何請求。他艱難地開口。

  「……不行。」

  感覺到反抗未果的亂步在大吼大叫後嚎啕大哭了起來,福澤手絲毫不放鬆。他皺著眉,視線定定望著事故現場,沒有移開。

 

 

  中島敦哭了,太宰和國木田詫異地看著他。

  「……小鬼,你哭什麼?」

  「同為貓科動物,所以起了同理心嗎?」太宰苦笑著遞張紙巾過去,又轉頭看向國木田。「──原來如此。因為這樣,亂步先生有心理陰影?」

  國木田遲疑了會,搖頭,「不,倒沒那麼嚴重,亂步先生被社長護著,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。」

  社長保護得真周到啊,太宰感嘆。「這麼說來,眼睜睜看著這個慘案發生,還能依舊愛貓如初的社長實在是一位強大堅毅的男性。」

  另外兩個點頭。三人陷入短暫沉默,半晌國木田拍桌站起,「好了,時候不早了,工作!」

  太宰嘟著嘴,趴在桌上扭了兩下,「我還不想起來──而且故事也還沒結束啊,後來怎麼了?」

  「沒有然後了,然後亂步先生就再也不養貓了。你這混蛋給我起來啊啊!」

 

 

  睜開眼睛時,亂步一臉茫然,他眨眨眼,眼睛和喉嚨的疼痛提醒了他昨天曾經如何哭鬧。他不記得後來是怎麼回家的,這對名偵探而言相當少見,大概是鬧得太嚴重,被社長給打暈了。

  他抬起臉,發現自己躺在福澤懷裡,而福澤顯然比他還要更早醒過來。他轉頭看向貓窩,一片空蕩。

  「社長……」亂步開口,聲音沙啞。大吼大叫的後遺症。「將軍呢?」

  不能問,心中有聲音這麼對他說。但他什麼都沒看到啊,搞不好將軍被送去救治、等著他去接牠回家,搞不好是機車騎士摔傷流血、將軍根本沒被撞到呢,貓咪都很靈敏的不是嗎?

  福澤看著亂步,久久不語。亂步愣愣地望著他,神情少見的脆弱,甚至忘了要出聲催促。過了很久,福澤才說,「抱歉,我把牠弄丟了。」

  亂步盯著福澤,像是想確認這是否是句謊話。片刻才想起,對啊,沒帶著眼鏡的江戶川亂步只是個普通人,怎麼可能看穿別人的想法呢?不過既然是社長說的,那就一定是真的,因為社長不會騙人,對吧?

  亂步笑了出來,「是嗎?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,我們以後隨時開著大門等牠回來吧。就算迷路了牠也一定可以自己走回來的,要是到時候牠進不來只能等在門口,那不是很慘嗎?」

  依然紅腫的眼眶、聲音低啞。別笑了,福澤想,看上去比哭了還可憐。他緊緊抱住亂步,「──好,照你說的辦。」

 

  後來日子還是照樣過。

  亂步維持著這個冬天才養成的習慣,蜷縮著身子睡覺,懷中留有一隻貓咪的空間。

  他總是快步走過那天出事的路口。外行人總自以為把現場整理乾淨了,留下的痕跡還是那麼多。

  他和福澤趁機把將軍的窩給洗了曬了。冬日的太陽味道,亂步聞了聞曬過的枕頭,滿意地說。有這麼暖洋洋的窩等著還不快點回來,真是隻笨貓。當然,洗跟曬的都是福澤,亂步負責在旁邊看。

  下班後,社長有時會讓他先回家,說要繞道去公園餵野貓。雖然老是碰釘子,福澤依然熱衷此事,只是將軍在時他一回家就有貓餵,不必繞進公園裡。

 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。

 

  寵物墓園裡,福澤蹲跪在一座小小的墓碑前。才剛立起沒多久,翻土、刻字都還相當新。

  察覺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,福澤站起身。不必回頭他也知道是誰,他的謊言那麼拙劣、線索那麼明顯,根本不可能瞞過江戶川亂步的眼睛。

  亂步彎下腰,把那天買來的貓肉條放在墓前。「真是的。居然走失到這裡,你有這麼笨嗎?」他小聲說著。那包零嘴拆封了,一條都沒有餵出去。

  他走回福澤身邊,兩人並排站著,一同靜默。

  亂步終究還是知道了。畢竟只要他想,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名偵探。機車騎士送來的道歉禮盒、福澤抽空替貓咪處理後事,亂步不說破,卻從來都看在眼裡。

  時間漸晚,天色灑潑墨般暗了下來。福澤輕聲開口,「回家吧。」

  「吶,社長。」亂步戴回帽子,頭垂得低低的。「如果那時候與謝野在的話──」

  「沒用的。」明白亂步想問什麼,福澤打斷。

  青年再度陷入沉默。過了一會兒,他牽起福澤的手。

  「社長,我們以後再也不要養貓了。」

  回握亂步,福澤應許。

  「好,再也不養了。」

  他們兩人就這麼牽著手,走回來時的地方,走回他們的家。




如果有機會,可能會想詳細寫寫當年社亂和將軍的日常

社長還是別養貓了吧,養個亂步不就跟養貓一樣嗎(不

國木田麻吉好部下、好後輩,社長跟亂步一定都很器重你ヾ(:3ノシヾ)ノ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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