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玄米》

墙头无数,家教本命。

【缘严】缘一说要跟兄上白头偕老

#鬼灭之刃,缘严

#27岁的继国缘一行经一个山洞

#在那條道路的出口,他看見20年前的繼國家、看見7歲的兄長與自己




  继国缘一花了一点时间消化现状。

  年幼的他对身后之人毫无所察,从怀中拿出笛子放到唇边,小心翼翼的吹息带出几个残破音阶,随即放下、捧在掌心,带了浅笑凝视许久。

  他遥望那道背影,不置一词,转身而去。

  继国缘一明了了此时自己该做些什么。

  如果这里不是梦境,则必然是上天赐予神之子的赠礼。

 

  继国家来了一名流浪武士,自荐为继承人继国严胜的剑术指导。

  青年击退了原先指派给少爷的老师,顺理成章获得家主首肯。

  「武士大人剑艺精湛,自然有资格替犬子指点一二。」

  「您谬赞了。」继国缘一欠身,余光看见继国严胜在家仆带领下,朝他走来。

  男孩抬头,向他揖了个礼,举止间已有当家风范的不疾不徐,开口仍是脆生生的童音,「往后请多指教。」

  他深深低下头,在男孩面前单膝跪地。

  「定当竭力。」他说。

 

  他被分配到的住处与继国严胜相隔甚远,这并不妨碍他在无人发觉之下静观昔日兄长的起居。

  身为下任家主,继国严胜相当忙碌。练剑、理事,一天之中花去大半时间在学习;尽管如此,在达成当天进度的某些午后,男孩便会来到缘一所在的窄小房间,探望、陪伴胞弟。

  此时兄长心怀善意,用这份关爱搭起当年的他与世界往来接触的桥梁。他仅仅从旁看着,也觉得内心又被那份温柔给填平了一次。

  与兄长住处相较,他与7岁的自己住的近了许多,连澡堂都使用同一区。

  两人习惯相似的在同一时段前来。与年幼的缘一并排而坐,他毫不避讳地将热水从头顶浇下,冲刷掉隐藏着斑纹的遮掩。

  男孩瞧着,没有开口,只摸了摸自己的左额,乖乖巧巧地继续洗澡。

  夜晚到来时,他摊开怀中布包,拿起和花牌耳饰置于一起的笛子,细细端详、妥善收藏,安稳入睡。

  白日清醒,便扑粉盖住斑纹,以教师之姿前去看望兄长。

 

  直到有一天,缘一说:我要成为世界第二的武士。

  如今不同以往,27岁的他已经能分辨许多当年读不清的情绪。

  他知晓自己的存在使兄长痛苦至堕鬼,知晓这份痛苦的源头,知晓此时他若踏错一步,结果便不会与现今的自己有任何改变。

  孩童举起竹刀,摆出架势。

  继国严胜在一旁观看,稚嫩的面孔老成地皱着眉头。

  缘一盯着他看,迟迟没有动作,神情有些困惑。他心知男孩不进攻的理由,继国缘一观察着年幼的自己,放出一点破绽。

  缘一没有错过这瞬间,脚尖踏出,俐落精准地砍了过来。

  下一秒,男孩被他给掀飞了出去。

  严胜大惊失色,冲过去搀扶摔落的缘一。缘一单膝跪地,平稳地站了起来,面带疑惑的神色令男孩看上去显得反应迟钝。

  「剑术不是儿戏,不经锻炼容易受伤的。」严胜拉着缘一数落,「有没有跌伤哪了?让我看看……」

  缘一握住兄长搀扶的手,抬头和青年四目相对。

  男孩动了动嘴唇,眼神交流,随即神情了然。

  「抱歉,兄长,是我轻忽了。」缘一开口,「往后,请容我与您一同练剑吧。」

 

  继国严胜需要体型相近的练剑对象。

  获得了家主的默许,他被要求必须以指导继承人为优先,缘一终究要在10岁时上山入寺,在那之前得以与兄长一同练习。

  练习便是点到即止。在澡堂里,继国缘一这么告诉年幼的自己。缘一虽不曾打落严胜手中的木剑,却也在往来之间让兄长认同了那份力度与技巧俱备成为武士的潜质。

  严胜仍在闲暇之余陪伴缘一玩耍。母亲过世后,严胜才明白了弟弟往日攀扶母亲的行为并非软弱幼稚的表现;但渴望获得兄长陪伴的眼神确确实实是缘一的撒娇。男孩拿起风筝,神情包容,稳步朝优秀的一家之主与优秀的兄长迈进。

  练剑时,青年从不对年幼的缘一多言,严胜总认为他是遵守父亲的指示、不愿与缘一多费唇舌,于是耐心地将师长所述重覆一遍,看着缘一模样乖巧,便满意地拍拍弟弟的肩膀。

  来自继国家主的信任日与俱增,继国缘一拥有了能与这对双胞胎独处的时间,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时间。

  继国严胜担负着家族的重量,咬牙吞下所有辛苦,仍有体力告罄的时候。男孩总会坚持撑完所有练习量,在他的注视下摇摇晃晃、仍要挺直背脊地离开。

  随着时间流逝,继国严胜逐渐放下戒心,愿意在练习后坐在他身旁,靠着梁柱小憩。他安安静静凝视年幼兄长的睡颜,阳光洒落,失而复得的盼望与忐忑缓缓流淌。

  许多次后,他终究是伸出了手。

  他轻柔地扶着兄长,让严胜枕着他的膝盖躺下。

  男孩闭着眼睛,鼻息平稳。

  结束了练习的缘一走过来,看见的便是剑术老师低下头,在兄长的额头落下亲吻。

  年长的继国缘一抬起头,并不惊慌。能够趁他无知无觉时靠近的,放眼整个继国家仅有眼前这名男孩。

  他伸起食指,抵住嘴唇,没有开口。

  男孩看懂了,隔着距离望向兄长,同样沉默。

 

  严胜总归是要醒的,发现自己睡在老师大腿上,自尊心压得男孩尴尬到要冒烟了。

  「这样您能更好的休息。」继国缘一面不改色。

  严胜背对着他,耳根通红,喃喃自语,「太失礼了……」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,还是把睡着的自己给放倒的无耻大人。

 

  于是,再下一次,严胜又想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练剑的地方了。

  继国缘一按住男孩的肩膀,问道,「您不休息一下吗?」

  他想了想,又补上一句。

  「在这里休息。」

  「……」严胜皱眉看着他。

  以继承者之尊,严胜本该认为对方的举动冒昧且冒犯。剑术老师说到底,不过是不报姓名的流浪武士,岂可轻易触碰继国未来的主人。

  然而,那双眼睛、那张面孔带给男孩无以言喻的既视感,掌心的热度与奔流似乎从被按着的肩膀延烧至全身,如同许多次他握着自己的手、站在身后,调整用招姿势的同时,高热的体温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。

  老师的体温很高,和缘一一样。严胜想着。但老师从未像指导自己那般身体力行指点缘一,只偶尔口头几句就算教学了。

  不知为何,对于这只手掌、这双眼睛,严胜动作停顿,居然感到无从拒绝。

  一定是因为已经累极了。

  男孩这么想,放任那掌心牵住了自己,往长廊下走去。

  倚靠成年人温热的肩膀,严胜终于抗拒不住困意,打起了盹。

  幼小的缘一走过来,坐下,握住了兄长的另一只手。

 

  10岁之期将至。

  这天夜里,有人敲响了继国严胜的房门。

  缘一跪坐在门外,对拉开门的严胜说:兄长,我要离开了。

  「离开?现在?去哪?」

  「和师傅浪迹天涯,铲奸除恶,锻炼己身。」

  缘一从怀中拿出笛子,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  我会将这支笛子视作兄长,不因分隔天涯而沮丧,日益精进自己。

  继国严胜愣了片刻,顺着缘一起身的背影望去,果不其然看见负剑的武士立于月下,是将起程的模样。

  严胜顾不上还光着脚,身体先于理智而迈步,跳下廊阶、跑上草皮。

  「为什么?」男孩问道,嗓音苦涩。

  继国缘一看向年幼的兄长,语调平缓,「我迟早要离开,无论如何,」他一顿,接了下文,「……都不能带您走。」

  「我还没有击败你!你责任未尽,怎能就此辞行!」

  他在男孩面前单膝跪下,如同他们初见一般。

  继国严胜甚至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与嘴唇都发着抖,「……──你说过、定当竭力,难道这就是结果吗?」

  执起兄长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,继国缘一深深低下了头。

  「穷其道者,归处亦同。」他说,「只要您不放弃前行,我们终将走向彼此。」

 

  13岁的缘一通过了杀鬼队入队测验,束起长发、穿上羽织,腰间负剑。

  青年缘一的容貌则不曾增长。离开继国家后,他重新挂起耳饰、不再左额扑粉,随着岁月奔往,少年与他日渐相像,从貌若父子到貌若兄弟,直至勘如一人。

  他们行走天下,一同斩鬼,追逐着鬼王的小辫子。那年代的鬼舞辻无惨气焰嚣张,走过行迹故意不擦拭干净,享受着杀鬼队源源不绝上门送命。

  直到17岁与27岁的缘一现身眼前,无惨语调轻佻地说,「怎么,这次来了对兄弟档?正好让我玩玩。」

  不可一世的自负鬼王还不知道,自己即将迎来鬼生最大且最后的噩梦。

 

  鬼王已死,鬼群消亡,杀鬼队也就此解散,各自归隐。

  两人继续铲除人间目所能及的灾厄,流浪的脚步却绕不开继国家的动向。

  他们用相同的神情遥望兄长与部下交谈的身姿,如同饱食了一餐稀血的鬼,心满意足地离开,过一阵子又饥肠辘辘地回来,只为再看几眼。

  缘一知道,身旁的青年不会与自己长久地共处下去。

  当他消失之时,他们便要揭开这条道路所指向的答案,他们是否真的把握了这次机会,得以挽回本应到来的兄弟离散。

  他对缘一说:我将先行离去,而你会留在这里。

  缘一对他说:我的道路尽头,终究会走向于你。

  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。

 

 

 

 

  太安静了。

  继国严胜从主帐中走了出来,屏退从属,只身一人走入月下。

  师长与胞弟远行之后,继国严胜修行己身,肩负责任,娶妻生子,一腔武士的热血依然在胸口燃烧,从未熄灭。

  他走到哪里都在探寻,天涯之大,仍寄望一个机会,能与他们擦肩而遇。

  武士必须拼上性命去战斗。他们先他一步踏上那条路,行侠仗义、游历天下,日益增强,只留走过的痕迹让他观望。

  花了很长很长的时光,继国严胜才看清,当年自己并非希望他们留下,而是渴望一同离去。他无数次梦见两人离去的背影,恍惚之间,一高一矮的身影却相叠为一。

  这必然是思念招致的混乱。与师长最后一面,他记忆中的男人朝他低下头,耳坠花牌,额顶斑纹,如同缘一一般。

  真实的烙印脑海,虚假的似若幻梦。

  他认为自己是想得疯了魔,说不清想的是谁,于是再也无法停下。

 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,日月星辰一同替他指路。

  银辉遍地的满月之夜,在那条路的尽头,他看见了17年来日思夜想的两道身影。

  在他前方,两人面对而立,仰望月色。继国严胜缓步走近,看见两张别无二致的脸庞。

  下一秒,他看见了难以置信的光景。

  他眼前的两人,其中一人停留原地,另一人迈进一步,在行走间消散。

  散落的光影环绕、凝聚在前者身上,逐渐收束。

  与之叠合,终成一体。

  伫足原地的男子站立许久,终于转过身来,对上继国严胜的视线。

  那既是他师长的面孔,也是他胞弟的面孔。

 

 

 

 

  他感觉到了,时间将至。

  他身旁的继国缘一已从稚子成长到与他一般无二,相同的容貌,相同的神情。

  他们并肩立于月下,仰望着同一道光辉,念想着同一个人。

  他说,「我将先行离去,而你会留在这里。」

  缘一回头看他,他转而看向前方。

  他看见20年前送他前来这个时空的通道,已悄声无息在眼前展开。

  他说,「我该走了。」

  缘一了然,朝他的视野望去,最终什么也没看见,眼前只有满月的银光,与夜晚大地相互交映。

  缘一无悲亦无喜,只说,「我的道路尽头,终究会走向于你。」

  他们甚至不必出口道别。

 

  他走入那条暗黑的道路,朝遥遥远方的光点前进。

  背负着47年份的记忆,继国缘一感觉到自己再次化身为7岁的样貌。

  记忆的场景在他身周展开,他看着自己无知无觉、一步一步将兄长逼上绝路。

  这都是他的过错。

  是他毫无所察,不曾摸索兄长背后的阴霾。

  是他得意忘形,相伴一时便以为能至一世。

  是他卑劣无德,心知恶鬼害人却不愿手刃。

  是他贪婪侥幸,渴望一切若还能从头再起。

  过往的回忆终于碎裂,出现在眼前的,是回复年幼的他,与凭空出现的年长的自己。

  他走着这条路,一岁一岁成长。

  依然经历分别,依然拥有短笛寄托。

  依然斩鬼于世,尽力救助天下危难。

  无惨死后,无论是成为杀鬼人还是成为鬼,都已是不属于兄长的结局了。他与成年的自己行走天涯,只为等待时间给他们一个答案。

  继国缘一走完了自己重新来过的20年。出口在前,已是极近。

  他睁开眼睛。

  本就极快的心跳比往常更为鼓噪。他藉由呼吸将之平缓,一动不动地立于原地,消化方才所见。

  直到他转过身,伫立月下,他看见广袤天地与荫荫树林,看见月辉润泽了草地,看见与他走入通道前同样的光景。

  继国缘一无声无息地流下眼泪。

  他看见继国严胜就站在那里,如同等待他一般。

  他花了20年,亲自带领过去的自己,终于开辟出一条可能性,得以重修破碎的因缘,得以再次迎接兄长靠近的步伐。

  得以与继国严胜走往同一个方向,迈入同一个归所。

  自始至终他都只愿朝着兄长前行,没有岔路,毫无迷惘。





  继国缘一无声无息地流下眼泪。

  他看着年长的自己走来,在空中消散,流入他体内。

  他看见了那段过往时空,看见自己犯下的过错。看见兄长背离,而他无从阻拦。

  继国严胜用关爱搭起他与世界往来接触的桥梁,他已无以回报,却只能招致兄长的苦痛。

  未来本是一团死结,唯有一刀干净俐落。是他下不了手,从而逃避。

  可是如今获得了一个机会,得以从头来过。

  他睁开眼睛,本就极快的心跳比往常更为鼓噪。他藉由呼吸将之平缓,一动不动地立于原地,消化方才所见。

  他带着垂落的两道泪痕,看见继国严胜就站在那里,如同等待他一般。

  「──我是在做梦吗?」

  继国缘一一语不发,将发问的兄长一把拥入怀中。





  被缘一抱着哭了片刻,继国严胜感觉莫名其妙的。

  但从胞弟身上传来的温度真实且熟悉,比每一个梦境或回忆都靠得更近、搂得更紧。

  好一会儿,缘一终于停下来,开口问道,「兄长的梦中,曾有我吗?」

  严胜看着他,沉声回答,「这十几年来,我几乎每晚都梦见你。」

  缘一微愣,听着严胜继续未竟的话语。

  「继国家声威兴旺,长子成才、足担大任,我责任已尽,日日夜夜都想追上你们当年的脚步。」严胜说道。

  直到多年梦境,从何时起,两人一同远行的背影逐渐重叠。

  起初困惑、不以为然,逐年累月,终于恍然。

  「……自始至终,那都是你,对吗?」

  缘一轻抚着兄长的脸庞,早已泪流满面,应答的语调仍和缓得不温不淡。 「是。」

  严胜觉得自己大概早就疯了,否则怎能轻而易举接受这个不合常理的结论,却只问道,「为什么当时,你会出现在那里?」

  缘一收紧手臂,将兄长缓慢而坚定地压近怀中。

  「大概是因为,对兄长……过于思念,过于亏欠。」缘一低声诉说,严胜惊奇地在话语里捕捉到哽咽。 「我有不得不回到那个年代挽回的事情。」

  严胜按着缘一的下巴,逼胞弟抬起脸。出口喝斥的语气在对方谦卑的姿态下缓和两分,宛如叮嘱,「将门之子,不可软弱。抬起头来,缘一,你从未负我什么。」

  缘一看进那双眼里,凝视许久,露出了一点笑容,与兄长额头相抵。

  他问,「这次,您还愿意跟着我走吗?」

  那终究是他无法忘怀的私心。漫漫岁月,他换得兄长一世平稳,明知两相分离才是安全的归属,他仍希望──往后的日子,继国严胜愿意与他一同度过。

  未免靠太近了。严胜心想,然而久别重逢,决定应允缘一的撒娇。

  「我愿意。」

  继国严胜看着他,字句清晰,嗓音坚定。

  「我愿随你离开,在此之前已做了17年准备。」


  缘一倾身向前,虔诚的吻落在兄长额际。

  皎洁月下,莹白将周身布上一层柔光。

  严胜不合时宜地想起许多年前,他从练剑后的午睡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这个男人身下、直面这道毫无保留的灼灼目光,堪与日照同耀。

  继国严胜猛地往后退一步,一拳打在缘一肩上,腰仍被紧紧扣住,没能推开。

  原来你……那时候……就已经……!

 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胞弟,只见缘一满脸无辜,手劲一点也没松。


  继国严胜一直以为是自己自发地选择追逐。

  还未等他醒觉这一切居然都是早就设好的套,缘一的脸再次靠了过来。

  温热柔软,这次,亲吻贴在唇上。




我又来打HE论文了(卑微)


「缘一,为什么我总是无法击败你」

「因为我比兄长多练了20年」(※只是哄哥的借口)

「……再20年,我也能如同你一般吗?」

「当然可以」(※并不能)


其实各种意义上对这篇的前提设定很不满意,也就没办法太赞同最后的结论;觉得改变来得太早了,像是否决了继国严胜的性情,像是承认了原作里的时间他们终究无法心意相通,就很难受

但同人嘛就自爽一下。搞完了魔法改变过去式的HE,如果之后有idea再搞个真正爱恨交织又妒又憋可是屈服在爱情底下()的原作向未来式HE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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